395 395(二更) 曹操破局_[三国]你管这叫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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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395(二更) 曹操破局

  人不一定怕没有,却一定怕对比。

  倘若兖州乔氏人人都跟乔真一般,就算身在乔琰麾下了,也就是被分派到个医学院务工人员的位置,以这些根本看不到其背后深远意义的乔氏子弟,说不定还要在此时匆匆往邺城去再表示一番忠心,以示自己绝不与乔琰这僭越汉室的贼子同道。

  可当乔岚和乔亭的升迁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对此视而不见。

  不足二十岁的九卿是什么意思?

  不跟乔琰这等十九岁便成为大司马的存在相比,正儿八经做到三公九卿位置上的,大多年纪不会太轻。

  唯独剩下的几个不那么符合年龄限制的,要么就是袁基当年那个作为汝南袁氏嫡长身份的情况,要么就是刘琦这个为了显示拉拢刘表的大汉宗室子弟,再不然便得是当年跟随刘虞来到长安的旧部鲜于辅这样的存在。

  可刘琦的太仆位置并无实权在手,鲜于辅的卫尉被乔琰的直系下属分薄了所能把控的队伍,也就让乔岚和乔亭这两个既有地位又有实权的姑娘在此刻显得越发特殊。

  不是武将,而是文臣!

  文臣破格提拔的余地原本就不大。

  这些在梁国境内连一点冒险投资都不敢做的家伙又哪里会想到,乔岚和乔亭为乔琰所做的远不止是在徐州终战里的那一点,更是在徐州南北对峙和扬州之变中都做出了一份贡献。

  他们也不会觉得,她们姐妹二人滞留在军中的时候,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博取出一个前途。

  他们只觉得——

  倘若当年……

  在当年乔琰出征益州的时候,身在长安城的那几位没有将和她之间门的关系相处到这等地步,也没到梁国乔氏子弟被从长安地界上驱逐出去、乔琰在并州单独开宗立户的程度,今日能够位列九卿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了?

  或许还不只是停步在九卿的位置上。

  大汉的规矩是非刘氏不可封王,乔琰新建大雍而起,却并未给她最重要的几位下属做出封王的敕封,是否意味着这封王的待遇会沿袭前朝,仅仅对着同姓宗室给出?

  当宗室伶仃,势单力薄之时,也就更需要给出这样的封赏,以尽快提拔起来地位。

  他们错失的很可能是以王侯身份立国的机会。

  甚至,甚至还有一种可能。

  乔琰并未有子嗣便登临上了天子宝座,倘若她为了规避掉生子可能出现的风险而直接在宗室子弟之中领养一个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他们之中便可能出现未来的天子、未来天子的直系亲属。

  这不比他们此时只有一人在邺城任职,其余众人都在这兖州地界上庸庸碌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种更加美好的可能性,让此刻堂上的众人表情各异中也还有着一个相似之处。

  当他们看向末尾几人的时候,眼神中所带着的怨怒,活像是这几人将他们的泼天财富都给据为己有了。

  其中那个最年轻的当即就忍不住了。

  当年在长安的时候,他还曾经被乔琰作为不学无术的典型案例和“元封”做了个对比,就算后来知晓元封不是什么从贫户中一步步往上攀登成为天子近臣的存在,而是冀州的田丰,当年那出羞辱所带给他的感受,他时至今日也不敢忘记。

  他更不会忘记在他被丢出了关中好不容易折回到梁国的时候族长给他的一拐杖殴打,让他在这宗族内部简直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

  现在还将他当做令这些人错失富贵的替罪羊,简直没有道理!

  “你们别忘了,那位长安的大雍陛下到底是用什么话来形容我们的!”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平静,但大约是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在他此刻的目光之中倒是没有了什么本为家中辈分底层之人的恭敬之意,反倒颇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她说我们是蠹虫生于桃李。蠹虫!”

  “但凡我们之中有人在她尚在并州之时便对她做出了种种支援,在她出征凉州之时替她坐镇后方,就算资质平庸,也是头一份的从龙之功,哪里只是因为我态度傲慢开罪于她,便能变成今日这般的。”

  “你们怪我倒是怪得容易,怎不看看,若是这几年间门有人能不顾她已分宗立户出去,在她被那劳什子的王司徒针对之时站在她的前头,在她推行种种政令之时予以支持,就算是各表一枝也没有到彻底毫无联系的地步。还不是因为我们一个个都怕得很!”

  怕什么?

  怕乔琰此时的富贵也不过是过眼烟云,随时会消散而去。

  怕当他们重新凑上去的时候,会得到她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对待,到时候别说是要到什么好处了,只怕是连小命老命一并丢了。

  更怕他们即便修复了关系,也只是长安朝堂中最为不起眼的存在。只因人人都知道,乔琰处事看重实际,又有一番唯才是举的态度,在她只是个大司马的时候哪里会以那等以权谋私的手段给他们拿到好处。

  “你闭嘴!”上首的乔氏族长拐杖一震,将这年轻人的声音给打断在了当场,“真是反了你了,还敢以这种方式和长辈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那富贵无极的长安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邺城那头凭我的本事也混不到出人头地,”他冷笑了一声,“在座人人都得为此负一份责任,何敢只将事情推在我的头上。”

  “您若是真有本事,大可现在就往长安去,没法说动那位陛下,就去和宗正廷尉两位套近乎好了。有这说我放肆的时间门,那崤函道都走掉一半了!”

  这位族长还当真生出过前往长安的想法,只是他生怕自己到手的好处没能拿到,却先让自己在乔琰的评判中成了个急功近利之人,到时候让这分属同姓的渊源彻底在他这里了断了,此刻听到这后辈如此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干脆将这个迂回作战的想法都给吞了回去。

  倘若乔琰知道这梁国乔氏的内部还能在这等时候搞出一番狗咬狗的戏码,大概真要对这些人再刷新一番认知。

  但这些惹人烦恼的人物没有以皇族自居,直接跳到她面前来,让她取代汉室后意图大展拳脚的振奋心情遭到破坏,从某种意义上也得算是个好事。

  不过,若说这乔氏族长何以能有这等自知之明,大约还是因为她在登基之前将王允等人给铲除,就连刘扬也没例外。

  既然汉室宗亲的身份不会是乔琰对人手下留情的缘由,那么他们呢?

  他们这些人甚至还不像是刘虞刘协这些大汉宗室一般对乔琰有一份献出皇位的渊源,哪里会因为他们都姓乔,就真能确保乔琰不会在一怒之下将他们都给宰了。

  别人怕不怕杀戮世家子弟的危害,他们不太清楚,但乔琰已陆续在凉州、扬州和关中开过刀了,哪里还会有这等顾虑!

  自乔琰得到乐平侯的位置到如今,将近十二年的时间门里,他们已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

  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希冀于乔琰能忽然回心转意,还不如他们直接站到邺城朝廷的立场上。

  他这想法还只是产生了个雏形,他便已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上门造访之人。

  来人正是寿张王氏子弟。

  对方倒也直白,在被乔氏族长迎入书房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打陈留来的,陈公台约见了张孟卓并告知于他,曹孟德极有可能意欲带着兖州和豫州归并到大雍治下。”

  才因为乔琰称帝的消息引发了族中的一场闹剧,乔氏族长的脸色顿时一变。

  但他斟酌了一番说辞,还是回道:“你将此事告知于我也没什么用,我这乔氏之中先后折了太守、将军,又被那位分宗立户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干涉州中局势,一应事务也不过是那位兖州牧定夺罢了。”

  “倘若真因这一出倒戈,让这天下一统的结果尽快到来,对我等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不算吗?”这王氏来人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直看得乔氏族长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愉和尴尬来,这才接着说道:“我今日前来,上来便与你说了件不太应当外传的事情,您还不明白我的诚意吗?”

  “倘若您非要我明言的话,那我也不妨送您三句话。”

  “兖州豫州倘若当真要以这等方式易主,首功必在曹孟德,敢问足下,你与那曹阿瞒关系如何?”

  乔氏族长一噎。

  他虽不像是寿张王氏一般,因为在正面上嘲讽于陈宫当年为曹操筹措粮草之举,也因王芬之死和曹操之间门存有龃龉,但当年那封送往邺城的信总还是客观存在的,谁知道会不会被曹操翻出旧账来。

  他和曹操的关系当然不怎么样。

  “第二句话,那位长安天子爱憎分明,足下到了长安到底是能讨得了好,还是要被她寻机打压,以免族中有人给她添麻烦?”

  这一问同样犀利,乔琰若是真有和宗族重修旧好的打算,根本不必在当年以这等激烈的方式斩断联系。

  当年如此,今时亦如此。

  有乔岚乔亭和乔真在,她也并非是一个孤家寡人的状态,有兖州乔氏的存在和没有,对她没有任何的区别。

  与其有人试图上门来攀关系,还不如将其压灭在萌芽状态。

  他们能不能抵达长安,很可能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第三句话,你以为会被那位长安天子打压的,只是你乔氏一门吗?若只是如此的话,陈公台这等深谋远虑之人,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是啊,陈宫为何要这样呢?

  倘若曹操携两州之地并入乔琰麾下,又有昔年和乔琰之间门的旧相识关系,就算不能像是如今的邺城朝廷一般,在他原本就已有的兖州牧位置上又加封了车骑将军,也总不会被亏待的。

  也正好可以将曹操所受到的待遇朝着那邺城做出一个示范。

  投降于她在任何时候都不算迟,大概便是如此了。

  曹操能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封官赐爵,身为曹操谋主的陈宫一路以来帮扶于他,所得到的待遇也绝不会差。

  可他偏偏就选择在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悍然做出了从曹操背后捅刀的举动。

  乔氏族长以己度人,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陈宫以汉臣自居才做出的决绝应变。

  而是因为,他无法接受乔琰所带来的这大雍王朝。

  “陈公台和张孟卓说,这世道的天翻地覆,总要以一种更守规矩的方式来做,请好好想想吧。”

  王氏的这位一边说一边朝着乔氏族长行了个礼,“我言尽于此,如若足下愿意相助一臂之力,或许还能建立起另外的一番功勋,何况,曹孟德统帅兖州豫州数年,但他又不是乔烨舒,难道真就无法被击败吗?”

  没等这位心中波澜都已经是风浪倾覆状态的长者做出何种回应,那王氏子弟便已彻底告退离去,徒留下那乔氏族长还留在原地。

  陈宫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随着乔琰的上位,她表现出冷情态度的何止是曾经和她休戚相关、命脉相连的宗族,还有和她本应当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世家!

  程昱跻身三公,九卿之中的赵云和秦俞都不是世家出身,不断推行的知识普及和昌言论调,也在无形中冲刷着世家的威望。

  随着她彻底登临天子高位,她已不再需要像是当年推行限酒令的时候那样,对着世家做出了限制的同时还要让出这样那样的好处,而是随着武装力量集权在手,民众民心形成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有了进一步打压他们的资本。

  什么世家与天子共治天下,在她这里已显示出了其绝不可能出现的征兆。

  如此一来,反倒是那袁绍的麾下,竟还有他们活命的机会。

  “曹操……当真无法被击败吗?”

  不是的。

  曹操在兖州的势力是由三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他的宗族势力。

  比起乔琰来说,这部分的力量实在是堪称强盛。

  这数年之间门,以曹纯为代表的后起之秀陆续展现出了其强大的带兵天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这些年长一些的就更不用说了,曹操的儿子曹昂也不是个庸才。

  一部分是他启用了枣祗、满宠等人后,通过屯田的方式积蓄起来的兖州民兵队伍。

  这部分人也不算太少,可惜因为春耕将至,这些人大部分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而最后一部分,则是由陈宫出面替他拉拢到手的部从。

  当陈宫决意于背叛曹操的那一刻起,这第三支队伍就大概率是不再听从曹操的号令了。

  这还不算完。

  当年曹操就任兖州牧之时,张邈对他做出的支持让曹操在这数年间门很少插足于陈留地界上的事务。

  以至于张邈、张超、张超的好友臧洪以及同在陈留地界上的边让,在这几年间门熬过了天灾的压力后其实也形成了一支尤为可观的队伍。

  而曹操此时,就在陈留郡!

  若是他们在此时将筹码押在了与曹操抗衡的这一方上,恰好在这出势均力敌的交手中做出了一番弥足珍贵的贡献,等到兖州由袁绍接管过去,绝不会对他们有所亏待。

  今日在兖州地界上能有这等由世家抗拒大雍所造成的风浪,明日,难保不是那九州领土的世家联手掀起兴复大汉的狂潮,到时候——

  便是邺城朝廷蓄力反攻的机会了。

  “父亲,这太冒险了!”听乔氏族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的儿子不由在心中一惊,连忙开口回道。

  “冒险又如何?”他冷声回道,“我们此前就是因为那些个瞻前顾后的盘算,这才落到了今日这个富贵不能享的地步,要是此时还在这里静观其变,难不成真要等到曹操将兖州送交到了乔琰的手中,再成为曹操和乔琰双重清算的对象不成?”

  反倒是此刻的冒险,还真能博弈出个前途来。

  就算不能,与这些兖州名士的共同作战,何尝不是为自己也挣出了三两薄名,就算往后不得不脱离开兖州地界,也着实不亏!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得算是在该做出决断的时候犹豫,在不该下决定的时候又乱做打算,只觉得自己今日被后辈痛骂的郁气总算在此刻纾解了大半!

  不错,就该如此才好!

  ——————

  “你信不信,他们此前迎我入兖州为兖州牧的时候,说我是三公之后,英武之才,今日要对我做出清算,便会说,那曹嵩老贼昔年出钱买太尉官职,却也没在任上多做几日,果然是宦官养子所能有的铜臭行径,我曹操也不是个东西,和那些士人的高风亮节形成了鲜明对照,他们与我为敌,正是义愤填膺、明辨是非之举?”

  曹操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朝着对面的曹昂看去。

  话说到此的时候他不由发出了一阵嗤笑,便听曹昂回道:“父亲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但这会儿曹昂想要说的何止是这一句,他更想说的还是,父亲……为何非要选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说出这样的话。

  曹昂的目光很难不在此刻朝着地上看去,谁让地上还躺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陈宫。

  当曹昂接到了曹操让他前来送酒的消息踏足此地的时候,眼见陈宫居然被砸晕在地上而父亲正在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向对方的那一刻,曹昂甚至怀疑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若不是幻觉,怎么会看到曹操把自己最信赖的谋主打倒在地。

  可这营帐几步之外戍守的兵卒竟像是一点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在见到是他送酒过来的时候,只当曹操要和陈宫一道饮酒,便将他给放行了过去。

  但让曹昂更没想到的是,他从曹操这头听到的居然是陈宫反叛的消息。

  即便是曹昂深信父亲的调兵遣将能力,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这场交锋发生在陈留地界上,只怕他们真要面对陈宫所说的局势——他们不会有一兵一卒能够越过陈留守军在兖州和司隶分界线上的防守,成功完成这个抵达洛阳的计划。

  谁让父亲在此番出征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出现乔琰登基的情况,也对张邈这兄弟一般的存在抱有了太高的信赖。

  以至于此刻身在陈留的曹操直系队伍远远少于张邈等人可以调度的。

  这意味着一旦曹操做出何种异动,甚至是朝着自己的其他军队做出调度,他将直接遭到张邈等人旋即发起的围剿。

  可即便局势到了这等危急的地步,曹操多年间门经历的风雨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有任何的慌乱。

  面对着陈宫的威逼,也不知是否恰是这一瞬间门的冲突,让他将先前尚有犹豫的决定给直接做了出来,他直接发挥出了早年间门亲自参过战的本事,一把抄起了手边的重物,朝着陈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也就成了……

  曹昂抵达之时看到的样子。

  而后便是曹操说起的曹氏往事。

  “我这可不是在妄自菲薄,我是在分析矛盾冲突的根源所在。”曹操回道,“数年间门我在这兖州地界上做出的种种努力,可以让此地的百姓记得我是什么人了,却大概不足以让那些家伙停止翻旧账。”

  他语气顿了顿,将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可他们太傲慢了!”

  边让这位陈留名士恃才放旷,傲慢得没边,多年间门给曹操添的堵甚至不是用三言两语可以概述的。

  以寿张王氏为代表的兖州世家何止是不堪与谋,更是将他曹操视为洪水猛兽。

  现在又是陈宫。

  陈公台啊!

  曹操心中唏嘘,说出口的话却像是接着那句太傲慢的指责往下说的,在语气里还能寻到三两分轻快之意。

  “你看,陈公台的傲慢呢,就给我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示范。要算计人的话,其一就是要把保密的工作给做好,不能被人给随便发现了,其二就是,既然要跑到别人面前去,那就一定要约定一个摔杯为号的信号。”

  否则就只能像是现在这样了。

  因为动手比曹操晚上了一步,给了他这个思忖如何从陈留郡脱身的时间门。

  不过,光是将消息告知曹昂,让他可以在调动起目前营寨中守军之时心中有数,还远远不够。

  实在不够!

  若不是因为敌我实力确实在陈留郡的地界上差距悬殊,陈宫没有这等将他制服的把握。

  曹操思绪急转,忽然有了个想法。“子脩,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我一道拼一把?”

  曹昂回道:“父亲都有此等心情先同我开个关于摔杯为号是否必要的玩笑,以这非常人能及的遇事从容给儿上了一课,我又为何不敢随父亲拼死搏出一条生路呢?”

  张邈和陈宫的双重背叛,绝不可能在曹操的心中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波澜。

  可他此刻的表现,却让人只看到了一片汪洋碧波,依然让人看不清其底牌几何。

  曹昂心中一度产生的一点慌乱,都在这样的表现面前暂时压制了下去。

  “好,不愧是我曹操的儿子!”曹操起身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随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一旦陈公台在此地不是喝醉而是被砸晕的情况被人发现,你即刻挟持他而出,将这营地给我守卫起来,一旦有人对你的行动做出干扰,立斩不赦!”

  “我要你起码守住这营地三日,绝不能让这里被张孟卓的人攻破,有子廉相助于你,这应当不难?”

  曹昂心中估量了一番己方营地和张邈部从之间门的距离,回道:“不难!”

  “记住你的这个承诺,三日之内我必定引东郡兵来援。”

  在留下了那句话后,曹操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壶,又朝着口中灌了一口,不再犹豫地掀帘而出。

  准确的说,在他出现于营地众人面前之前,他还往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看起来倒像是一副酒醉的模样。

  但亲眼看到曹操做出这番举动的曹昂很清楚,曹操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全都给我停在这里!”曹操伸手朝着周遭伸手指去,对着此刻看向他的士卒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去取我马来!我非要去找张孟卓来这里对峙,他凭什么挑拨我与公台之间门的关系。”

  “愣着做什么,快去!”

  因曹操对议事之地的保护,在场之人里谁都没有听到此前营帐之中的交谈,只当是陈宫无意间门说漏了什么,又以张邈挑拨离间门作为理由应付了过去。

  酒醉向来容易让人上头,曹操当即决定去找张邈对峙个清楚,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们现在该当怎么办?”陈宫的其中一个下属小声朝着同僚问道。

  另一人摇了摇头,“这好像没什么好报信的吧?让几个人跟上便是了。他这往张太守的地盘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倘若真有什么争端在此时被直接引爆,那曹操只怕就直接回不来了。

  到时候直接由张邈过来接管此地,也不失为一个好发展。

  然而当曹操抵达张邈营帐的那一刻,耍酒疯已经成为了他最好的保护伞。

  在未曾得到张邈明确指令之时,谁也不能阻拦这位兖州牧的脚步,而是任由他在翻身下马后冲进了张邈的营帐。

  而后上来便是一句,“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曹操话都还未说完,就一把握住了张邈的手将他往外带。

  张邈原本就不是什么处事坚决的性子,在被曹操从营帐中拖拽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难免想到了自己在早年间门和曹操之间门的交情。

  这份回忆让他一时之间门忘记了,陈宫在找他的时候还曾经提醒过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能给自己留有后悔的余地。

  “等等,孟德,你这是要带我往何处去?”

  曹操朗声回话之间门,直让人疑心他的酒还没醒,“我们去邺城见天子!我曹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我再买出个三公位置来,看谁还怀疑我曹孟德的忠于大汉之心!”

  “走!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走!”

  买三公自证清白?

  曹操的这番话真是让张邈满头的问号。

  而在这等荒唐至极的理由面前,张邈哪里还能记得起来——

  从陈留往冀州,必定要经过曹操经营七年之久的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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