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八朵小花
“靠…戚少刚刚真;好勾巴帅！”最新款法拉利purosangue上,乔燃坐驾驶位，边开车边还忍不住感叹,“简直韩剧男主即视感哈哈哈哈！对了你们看见蒋路那脸了吗？真快比墨还黑了哈哈哈哈！”“哎不对…”红灯,乔燃一脚刹车停下来，又转口假模假样道，“蒋路今天好歹还是寿星,戚少把寿星气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哈哈哈哈？”当然了，他嘴上说着“不太厚道”，可笑声却根本停不下来，明显是乐得不行。后座上;戚时忍无可忍抬眸,透过后视镜睨乔燃一眼,轻斥:“你戏真多。”“急了急了戚少急了哈哈哈哈！我懂我懂,戚少现在是那什么,归心似箭□□焚身…”乔燃也抬眼透过后视镜,故意笑嘻嘻看了眼戚时怀里;祝辞眠,嘴上继续贫，“可再急该红灯停也得停是不是？”副驾驶;林柚郁也没绷住笑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又收住了笑意,伸手轻轻拍了下乔燃手臂,无奈道:“你少说两句。”“对不起！”乔燃立刻坐正了,认真道歉道，“刚刚嘴快说了浑话，忘记车上还有女生了…”不得不说乔家真正;家教并不比戚家差,乔燃虽然性格豪爽还贫,但那也都只是对着戚时,真在女生面前他该有;礼数都会很周全。可…听到“女生”两个字,林柚郁薄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他也只是勾起垂在肩上;一缕头发缠在指尖把玩，摇头若无其事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怕你再多话会被戚时丢下车。”“那不至于，”红灯转绿，戚时一脚油门冲出去，就又哈哈笑道，“把我丢出去了现在谁给他当司机？”戚时轻嗤:“我就不能叫个代驾？”乔燃摇头，语气笃定:“你不会;。”略一停顿，他又不着调笑道:“小祝现在这样，你可能让别人看吗？”毕竟乔燃是和戚时从小一同玩大;，对戚时;性格很了解了。戚时不置可否，他又垂眼去看怀里祝辞眠，目光却倏然一凝，眉心蹙了起来，戚时嗓音沉了两分:“车开稳了，别浪，眠眠晕车。”一听戚时这样说，乔燃握着方向盘;手顿时就端正了两分。戚时没再说话，而是垂眼认真注视着在他怀里，已经睡着;祝辞眠。大约二十分钟前，在戚时对蒋路讲出那句话;瞬间，或许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人知道席卷上他心尖;，是什么样;颤栗。“眠眠是我;。”这短短五个字，早已深埋戚时心底多年，早已被戚时于无声间宣誓了无数遍。就好像明明该是场双主角;戏，却只有一个人于黑暗处沉默演了很多年，而在今时今日;那一刻，忽然追光灯大亮，迎来了另一位主角。当然，这更像是…将自己全部;底牌亮出，以浑身赤膊等待审判。这其实与戚时原本;计划并不相符。他原本是要等祝辞眠完全清醒之后，再好好告白;。这样直白展露占有欲;话，当然也是要在倘若能够告白成功之后再讲。甚至告白之后，也可以不讲。毕竟“克制”与“忍耐”，好像早已成了戚时人格中;一部分。但今天面对蒋路时候，戚时还是冲动了。正如他之前对乔燃说;那样，现在;他对祝辞眠，本就已经在失控;边缘。酒精会让人失控，但令人失控;并不只有酒精——还会有情敌伸出;手，与抛出;质问。就像将一根点燃;火柴，丢进原本就已经在膨胀边缘;石油桶中，那当然是会爆;。说出去;话就如同泼出去;水，无法再收回。何况戚时讲;那句话，还是那样直白而了当，甚至没有了任何转圜;空间与余地。因此，除了静默等待审判之外，戚时什么都无法做。可祝辞眠给出;判决，却反倒更让戚时;心脏飘浮起来，失去了定点——当时，听了戚时;话后，祝辞眠只是微微愣了愣，就弯起眉眼拍手欢呼，嗓音又软又甜:“有资格，戚戚哥哥有资格！没错，我…我是戚戚哥哥;，十三，十三年前就是了，一直都是！好耶！”甚至被戚时抱出去;一路上，祝辞眠还都一直双手环着戚时;脖颈，脑袋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一遍遍软声重复:“是戚戚哥哥;！我是戚戚哥哥;！”没人知道戚时是耗费了什么样;克制力，才生生忍住了没有立刻低下头去，重重吻住祝辞眠这张像沾了蜜糖般甜;柔软唇瓣。但乔燃和林柚郁都看到了，戚时抱着祝辞眠坐进车后座;时候，连向来有力而劲瘦;手臂，都在因先前;过度紧绷而微微脱力颤抖。那大概真;是把自己压制到了极点。戚时无法不这样做。无法不克制，无法不忍耐。如果祝辞眠没有喝酒，那戚时当然会毫不犹豫用一个渴望多年;吻来回应他;“甜言蜜语”。戚时当然也会欣喜若狂，会无比感念他;神明眷顾他。可问题是——祝辞眠喝醉了。醉话自然是做不得真;。戚时甚至很怀疑，祝辞眠在直白讲出“我是戚戚哥哥;”这样;话;时候，大脑是否能够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了。大概率是不能;。因此，戚时什么都无法做。他既没有被判死刑，却同样没有被免除罪责，悬而不决，大概才是最为折磨;状态。而在戚时倍受煎熬与折磨;同时，“罪魁祸首”祝辞眠却一上车，就自觉在戚时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一副没心没肺;小模样。“眠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稳稳行驶gue后座，戚时阖了阖眸，极低叹了一声，语气无奈至极，尾音低得甚至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他不自觉抬起手，手指缓缓贴近祝辞眠;睡颜。指尖在祝辞眠颜色浅淡;唇瓣上方悬了很久，有那么一个瞬间，戚时是真;想不管不顾，惩罚般用手指分开祝辞眠;唇齿，再肆无忌惮在他小嘴里放肆搅弄…反正祝辞眠现在睡着了，就算醒过来，也还是醉;，他根本就不会意识到，戚时在对他做什么样;坏事。戚时舌尖骤然抵上犬齿，牙齿重重向下一压。清晰痛感带来了两分清明。最后，戚时;手指也并没有真正触碰到祝辞眠;唇瓣，而是缓缓上移——只轻轻替祝辞眠揉了揉他刚刚因为车不太平稳，而在睡梦中不自觉略微皱起;眉心。-戚时这辆车刚开学时就在学校里做过登记，因此乔燃径直将车开到了宿舍楼下。戚时抱着祝辞眠下了车，乔燃才准备送林柚郁回酒店。轻松抱着祝辞眠上了五楼，回到宿舍里，将祝辞眠放在床上，戚时呼出口气，又去认真洗了手，用温水把祝辞眠;毛巾打湿再拧到半干，轻柔给祝辞眠擦了脸。又动作小心替祝辞眠脱掉了外套外裤，给他仔细盖好被子，戚时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指抄进发间，轻捋了两下。这全程祝辞眠都睡得很香，如果忽略掉他均匀而平稳;呼吸，以及身上切实可感;体温外，这时候;祝辞眠，简直无知无觉得像个任由戚时摆弄;玩具娃娃。轻而易举就能勾起人骨头里;恶劣因子。戚时全身肌肉都绷得极紧，甚至不敢回头看祝辞眠一眼。同时他却也不敢去洗澡，怕祝辞眠会忽然醒来找他。就在这磨人而难耐;煎熬间，安静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震动。戚时第一反应是自己;手机在震，可他摸出手机看，却发现并不是。震动还没有停，戚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祝辞眠;手机在震。从祝辞眠外裤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戚时下意识垂眼去看，他原本是想要挂断;，可却在触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时候，手指微微一顿，转而划了接听。一瞬后，蒋路;声音就从手机听筒中传了出来:“小祝，你还好吗？”戚时没有立刻应声。他回头看了祝辞眠一眼，确认了祝辞眠没有醒，才站起身，径直走到了阳台上。透过阳台;玻璃门，能够清楚看到祝辞眠，这样如果祝辞眠醒了，戚时也能在第一时间进去回到他身边。“小祝？”大概是没有等到这边;回答，手机听筒中又传出蒋路;一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戚时低声开了口，很淡;两个字:“有事？”显然是没想到接电话;竟会是戚时，听筒中沉默两秒，才响起蒋路明显不爽;声音:“我找小祝，你把电话给他。”戚时语气毫无起伏:“他睡了，有事说事，没事;话以后可以不必再给他打电话，难道你听不懂我之前讲过;话吗？”“听懂了又怎么样？”蒋路不甘示弱道，“那只是你说;，我要听小祝亲口说才算数，亲口在清醒;时候说。”“清醒”两个字被他特意加了重音，显然，蒋路是在讥讽先前戚时;做法像在“趁人之危”。可戚时却并没有因为这样;讥讽而受到丝毫影响，他;语气依然沉稳而坚定:“我;回答就是他;回答，我说过了，眠眠是我;，十三年前就是，现在，以后也都会是。”蒋路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下这种定论？”这次戚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眼透过玻璃门，静静注视还在睡梦中;祝辞眠，半晌，好似前言不搭后语般起了个头:“我第一次见到眠眠那天，是在十三年前;初秋，那天他哭了，因为他辛苦画给他妈妈;画，掉进水里湿了。”像是没想到戚时会忽然讲这么句话，那头蒋路一时间没能立刻插进话来。而戚时已经继续讲了下去，嗓音沉静依旧，语气中透着股浅淡至极，不易察觉;温柔——“他第二次哭是在不久后生病时;睡梦里，或许是因为病了难受，也或许是因为梦到了妈妈。”“他第三次哭是在幼儿园里，因为画得很好看;洋娃娃被班里调皮;男生丢进了水池里，洋娃娃满脸花得像小丑，他哭得像个小花猫，后来看到那个男生;脸也被涂得像个小丑了，才总算破涕为笑，不过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男生;脸是被我涂成那样;。”“他…十三年，他一共哭过五十二次，主要都是在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时期，至于最近;那次…是在不久前，你们开展览那个晚上。”说到这里，戚时略一停顿。他微微闭了下眼，就像在回味什么般，舌尖轻轻抵了抵犬齿。“这次哭;原因不能告诉你，”戚时又接上了话头，语气认真道，“那是只属于我和他两个人;记忆。”“十三年里，他连带感冒一共生病过六十四次，其中住院过十二次。”“十三年里，他大小美术比赛一共参加过三十一次，一共拿过三十六张奖状，其中包括五张为班级画黑板报;集体奖状。”“十三年4745个日夜，足够我清楚知道他;所有喜好和厌恶，知道他一个眼神一个抬手是想要什么，知道他每一下皱眉是因为什么。”“所以你说，我凭什么下这种定论？”“过去;十三年如此，以后;十三年，三十年，乃至三百年或许更久，久到我和他都化作枯骨，那我们;枯骨也理应一同埋在黄土之下。”“所以，你没机会;，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大概是戚时近十九年来，一口气讲话最多;一次，同样，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除自己之外;人，如此直白到了近乎癫狂，袒露这样;心迹。最后一句话，戚时讲得很慢，很沉，好似在给蒋路宣判死刑。手机听筒中静默了很久。毕竟是个正常人，都无法不为这样浓烈;情感震惊。许久后，蒋路终于开口，他语气里依然是掩不住;惊骇，如机关枪般一口气突突道:“你…你不觉得你这样;…这样;喜欢很令人窒息吗？你就像是花这样漫长;时间，织了一张巨大而又毫无空隙;网，把小祝网在里面，让他根本就没有挣脱;可能！你刚刚对我说;话，你给小祝说过吗？他知道吗？他知道你连他十三年里哭过多少次，因为什么哭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吗！”很罕见;，戚时薄唇微张，却没能发出声音。因为这一次，他确实无从反驳。祝辞眠当然不知道。戚时不敢让祝辞眠知道，毕竟理智上，他很清楚正常人;感情不该如此。就算真;告白成功了，戚时也不会让祝辞眠知道。他;眠眠，他;花，只需要接受他;爱与保护就好，至于这样过度;疯狂，他不会带给祝辞眠，永远不会。戚时;沉默在蒋路听来，无疑就是种默认。蒋路忽然笑了起来，他语气比起先前轻松了不少，竟反过来威胁起了戚时:“小祝肯定不知道，或许在他眼里，你只是个从小就对他很好很照顾;好玩伴而已，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真实想法，他会怎么样？你怕不怕我告诉他？”戚时握着手机;手指倏然收紧了一瞬。但确实只有一瞬。下一秒，他就又语气不变，轻描淡写用同样;句式回敬道:“据我所知你父亲一直对你很严格，你学美术专业就已经是在同家里对抗了，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真实性向，他会怎么样？你怕不怕我告诉他？”完全没想到戚时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手机听筒中蒋路;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半晌，他才忿忿憋出一句:“戚时，你…你真是个疯子！”戚时扯了扯唇，轻飘飘淡声应道:“多谢夸奖。”话到这个份上，蒋路当然知道自己是彻底没了再追求祝辞眠;机会，可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又大声问出一句:“戚时，所以你就要这样一步步把小祝变成你;附庸吗？”像是没想到蒋路会再讲出这样一句话来，戚时微微怔了怔。但随后，他就又低低开了口，沉声吐出一个字:“不。”阳台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吹起戚时额前发丝。可他身形轮廓却又静默异常，锋利得如同一座雕塑，他眸光凝在房间内依然在睡梦中，对这一切都一无所觉;祝辞眠身上，戚时嗓音沉缓，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把他变成我;附庸，正相反，我是他;附庸。”我;心脏为他而跳，我为他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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