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林悠悠感觉到封无炎挣开了自己的手。她转头看他，他则平淡地将头低了一下：“大小姐，进屋吧。”
他怎么不生气？林悠悠看着他无甚波动的脸，揪着衣服越想越气。
气呼呼地进了屋，她故意趾高气昂地吩咐他：“平安，去把我衣柜里那套粉色的裙子拿出来。”
他的脾气好得过分，转身到衣柜里找到她说的裙子，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霍”地一下站起来，展开手：“你帮我换。”
话一出口，封无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下一刻，林悠悠的胳膊就被人拽住了。那只宽大有力的手将她连同那套裙子一道扔到了屏风后面：“不准让男人帮你换衣服！自己换！”
自己换就自己换，这么凶干什么？林悠悠揪了揪自己的衣襟，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封无炎。
他背着她立在屏风外，刻意压低了身高，背影显得比平时矮些。
林悠悠看着看着，就不生气了。他挂脸了，说明还是在意她的。她跟秦司南的婚约是小时候父母定的，虽然不是她的意愿，但却确实存在着。这一点是她理亏，她得让着魔尊才行。
林悠悠这么想着，自己换好衣服，打点了一下妆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金叔就在门外候着，见着打扮过的林悠悠连声称赞：“大小姐天人之姿，稍稍打扮一下便艳压群芳，定叫秦公子看了移不开眼。”
“谢谢金叔。”林悠悠轻应了句，沉吟过后转向封无炎，“平安，我去见司南哥哥了，你留下来扫院子吧。”
“好。”封无炎出声应了，分明带些不情愿。
林悠悠更得意了，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前厅。
前厅殿上，林泽和秦玉相对而坐。
只听秦玉笑道：“我才刚回太上门，司南就急匆匆地找到我，说是小悠儿找回来了，让我务必带他再来求一次亲，怕你忘了这桩婚事。”
这桩婚事是当年秦玉大力促成的。秦司南出生秦家旁系，因资质上乘被送到太上门修行。秦玉看中了他是秦家血脉，想跟幻剑门再攀一层关系，便积极撮合，促成了这桩婚事。
“婚事是阿蓉在世时定下的，我自然记在心里的。”林泽和声应着，心里对这桩婚事也是十分满意。近些年秦司南修为愈加精进了，这次仙门大比还夺了魁首，前途不可限量。
“父亲，姨娘。”林悠悠福身，向两位长辈行礼。
相谈甚欢的两人都对她和颜悦色，那厢立在秦玉身边的秦司南迅速地向前迎上她。
“林世伯，姑母。”他挡在林悠悠身前，向两位长辈行礼，“我和小悠儿的婚事劳烦长辈们多费心了，我和小悠儿先退下了。”
这是要跟林悠悠说悄悄话的意思。两位长辈听得明白，也不拦他，随他去了。
秦司南这番动作正和林悠悠心意，所以她亦没有异议，任由秦司南拉着，来到幻剑门的一个小花园里。
“小悠儿，”秦司南看着林悠悠，面上带几分担忧，“这几日你过得如何？可受委屈了吗？”
“谢谢司南哥哥关心，我过得挺好的，没受什么委屈。”林悠悠笑着回话，并没有说实话。在魔界，暴露弱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她早习惯了语焉不详，不露声色。
“你说谎了吧？”没想到秦司南居然一下识破了她的谎话，“林世伯为人固执，对魔界的人更是恨之入骨。他对你的猜忌不可能轻易打消。你哥哥倒是为人爽朗，不会为难你。只是你那义妹若悠，我看着不像心胸宽广的人，怕要对你耍些小心思。”
林悠悠惊讶地看着秦司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秦司南严肃地继续道：“我而今做了太上门首徒，在太上门中还算有些分量。你有太上门首徒未婚妻这一层身份，对你立足幻剑门多有益处。所以小悠儿，这桩婚事你万万不可抗拒。”
林悠悠垂首别开他的目光，轻绞着手问他：“司南哥哥说了这许多益处，为何还觉得我会抗拒这桩婚事？”
秦司南浓眉微蹙，看看左右确认无人后，才抓起她的手低声回她：“因为你不对劲，小悠儿。你提起封无炎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小悠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莫再跟封无炎有联系，好好地呆在幻剑门，有事便传信到太上门给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知道，你在幻剑门可能会过得很辛苦。但我会想办法的。大比之后便是秘境试炼，我会说动林世伯让你也参加。离了幻剑门，我来照顾你。”
林悠悠对上秦司南诚挚的双眼，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司南的目光澄清而坚定：“我答应过会保护你的，小悠儿。我秦司南，说到做到。”
那时他们都还小，她的司南哥哥拍着小小的胸脯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小悠儿。我秦司南，说到做到！”
十二年人事变迁，她以为很多人和事都变了。可却还有人，站在原地等她，似从前一般待她，好似她从来都未曾离开。
心中感动，鼻子泛酸，她忍不住埋进他的怀里，细细地哭了起来：“我回来了，司南哥哥。”
她回来了。一直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在魔界过得很不好，只有魔尊对我好……”
“我知道了，小悠儿。”秦司南拥着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回来就好。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不远处的梨花树上，封无炎看着相拥的两人，慢慢地收回了目光。他现在确定，他跑到幻剑门确实是多此一举。
从树上下来，他寻着金叔的踪迹，往仓库的方向找他。
一个扫地的小厮消失便消失了，但是掌门女儿的小厮，还是不能凭空消失。
他到的时候，金叔正在清点秦司南带来的礼物。
“这个好，南海焕颜珠，美容养颜。明天送到大小姐房里。这个凤凰千羽衣难得是难得，但是太过华丽，也不知道大小姐喜不喜欢……”
“金主事。”封无炎上前打了声招呼。
金叔忙着将礼物登记入库，头也不抬：“什么事？”
封无炎开门见山：“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服侍人，实在不适合做大小姐的小厮。金主事，麻烦你再替大小姐选个精明能干的小厮。”
金叔沉下脸，抬首看向封无炎时带了几分怒气：“大小姐身份尊贵，你能在她身边服侍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不许到大小姐面前说。大小姐心思细腻，听了这话万一觉得你嫌弃她了，我看你怎么担得起！”
“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封无炎还要解释，金叔已经一口打断他的话：“大小姐不要别人，她说她喜欢你，只要你。”
她喜欢他？封无炎的心不受控制地停跳了一下，但异样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林悠悠说的喜欢，必定不是他想的那种喜欢。况且她也不知道他是他，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他化形的小厮觉得可亲罢了。
金叔实在说不通，封无炎只能折回林悠悠的住处。林悠悠性子软好说话，直接跟她辞职，说不定还更快些。
封无炎定了主意，却兴致不高。他慢腾腾地走着，回到林悠悠所在的院子时天已经擦黑，四周一片昏黄。
他的目力极好，看周围的景物与白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林悠悠的房间没有点灯，但是她人已经回来了。昏黄的夜里，她正蹲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抱着自己的头低声啜泣着。
不同于在秦司南怀里，带着委屈和感动的哭泣，此刻的她更像一只被猛兽咬伤的小羔羊，惶恐中带着悲愤。
“他走了。他不在意我。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又是谁让她受伤了？封无炎心头一紧，疾步上前：“悠悠？”
话刚出口，蹲在地上的林悠悠突然起身，几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将他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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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不生气？林悠悠看着他无甚波动的脸，揪着衣服越想越气。
气呼呼地进了屋，她故意趾高气昂地吩咐他：“平安，去把我衣柜里那套粉色的裙子拿出来。”
他的脾气好得过分，转身到衣柜里找到她说的裙子，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霍”地一下站起来，展开手：“你帮我换。”
话一出口，封无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下一刻，林悠悠的胳膊就被人拽住了。那只宽大有力的手将她连同那套裙子一道扔到了屏风后面：“不准让男人帮你换衣服！自己换！”
自己换就自己换，这么凶干什么？林悠悠揪了揪自己的衣襟，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封无炎。
他背着她立在屏风外，刻意压低了身高，背影显得比平时矮些。
林悠悠看着看着，就不生气了。他挂脸了，说明还是在意她的。她跟秦司南的婚约是小时候父母定的，虽然不是她的意愿，但却确实存在着。这一点是她理亏，她得让着魔尊才行。
林悠悠这么想着，自己换好衣服，打点了一下妆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金叔就在门外候着，见着打扮过的林悠悠连声称赞：“大小姐天人之姿，稍稍打扮一下便艳压群芳，定叫秦公子看了移不开眼。”
“谢谢金叔。”林悠悠轻应了句，沉吟过后转向封无炎，“平安，我去见司南哥哥了，你留下来扫院子吧。”
“好。”封无炎出声应了，分明带些不情愿。
林悠悠更得意了，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前厅。
前厅殿上，林泽和秦玉相对而坐。
只听秦玉笑道：“我才刚回太上门，司南就急匆匆地找到我，说是小悠儿找回来了，让我务必带他再来求一次亲，怕你忘了这桩婚事。”
这桩婚事是当年秦玉大力促成的。秦司南出生秦家旁系，因资质上乘被送到太上门修行。秦玉看中了他是秦家血脉，想跟幻剑门再攀一层关系，便积极撮合，促成了这桩婚事。
“婚事是阿蓉在世时定下的，我自然记在心里的。”林泽和声应着，心里对这桩婚事也是十分满意。近些年秦司南修为愈加精进了，这次仙门大比还夺了魁首，前途不可限量。
“父亲，姨娘。”林悠悠福身，向两位长辈行礼。
相谈甚欢的两人都对她和颜悦色，那厢立在秦玉身边的秦司南迅速地向前迎上她。
“林世伯，姑母。”他挡在林悠悠身前，向两位长辈行礼，“我和小悠儿的婚事劳烦长辈们多费心了，我和小悠儿先退下了。”
这是要跟林悠悠说悄悄话的意思。两位长辈听得明白，也不拦他，随他去了。
秦司南这番动作正和林悠悠心意，所以她亦没有异议，任由秦司南拉着，来到幻剑门的一个小花园里。
“小悠儿，”秦司南看着林悠悠，面上带几分担忧，“这几日你过得如何？可受委屈了吗？”
“谢谢司南哥哥关心，我过得挺好的，没受什么委屈。”林悠悠笑着回话，并没有说实话。在魔界，暴露弱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她早习惯了语焉不详，不露声色。
“你说谎了吧？”没想到秦司南居然一下识破了她的谎话，“林世伯为人固执，对魔界的人更是恨之入骨。他对你的猜忌不可能轻易打消。你哥哥倒是为人爽朗，不会为难你。只是你那义妹若悠，我看着不像心胸宽广的人，怕要对你耍些小心思。”
林悠悠惊讶地看着秦司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秦司南严肃地继续道：“我而今做了太上门首徒，在太上门中还算有些分量。你有太上门首徒未婚妻这一层身份，对你立足幻剑门多有益处。所以小悠儿，这桩婚事你万万不可抗拒。”
林悠悠垂首别开他的目光，轻绞着手问他：“司南哥哥说了这许多益处，为何还觉得我会抗拒这桩婚事？”
秦司南浓眉微蹙，看看左右确认无人后，才抓起她的手低声回她：“因为你不对劲，小悠儿。你提起封无炎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小悠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莫再跟封无炎有联系，好好地呆在幻剑门，有事便传信到太上门给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知道，你在幻剑门可能会过得很辛苦。但我会想办法的。大比之后便是秘境试炼，我会说动林世伯让你也参加。离了幻剑门，我来照顾你。”
林悠悠对上秦司南诚挚的双眼，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司南的目光澄清而坚定：“我答应过会保护你的，小悠儿。我秦司南，说到做到。”
那时他们都还小，她的司南哥哥拍着小小的胸脯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小悠儿。我秦司南，说到做到！”
十二年人事变迁，她以为很多人和事都变了。可却还有人，站在原地等她，似从前一般待她，好似她从来都未曾离开。
心中感动，鼻子泛酸，她忍不住埋进他的怀里，细细地哭了起来：“我回来了，司南哥哥。”
她回来了。一直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在魔界过得很不好，只有魔尊对我好……”
“我知道了，小悠儿。”秦司南拥着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回来就好。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不远处的梨花树上，封无炎看着相拥的两人，慢慢地收回了目光。他现在确定，他跑到幻剑门确实是多此一举。
从树上下来，他寻着金叔的踪迹，往仓库的方向找他。
一个扫地的小厮消失便消失了，但是掌门女儿的小厮，还是不能凭空消失。
他到的时候，金叔正在清点秦司南带来的礼物。
“这个好，南海焕颜珠，美容养颜。明天送到大小姐房里。这个凤凰千羽衣难得是难得，但是太过华丽，也不知道大小姐喜不喜欢……”
“金主事。”封无炎上前打了声招呼。
金叔忙着将礼物登记入库，头也不抬：“什么事？”
封无炎开门见山：“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服侍人，实在不适合做大小姐的小厮。金主事，麻烦你再替大小姐选个精明能干的小厮。”
金叔沉下脸，抬首看向封无炎时带了几分怒气：“大小姐身份尊贵，你能在她身边服侍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不许到大小姐面前说。大小姐心思细腻，听了这话万一觉得你嫌弃她了，我看你怎么担得起！”
“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封无炎还要解释，金叔已经一口打断他的话：“大小姐不要别人，她说她喜欢你，只要你。”
她喜欢他？封无炎的心不受控制地停跳了一下，但异样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林悠悠说的喜欢，必定不是他想的那种喜欢。况且她也不知道他是他，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他化形的小厮觉得可亲罢了。
金叔实在说不通，封无炎只能折回林悠悠的住处。林悠悠性子软好说话，直接跟她辞职，说不定还更快些。
封无炎定了主意，却兴致不高。他慢腾腾地走着，回到林悠悠所在的院子时天已经擦黑，四周一片昏黄。
他的目力极好，看周围的景物与白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林悠悠的房间没有点灯，但是她人已经回来了。昏黄的夜里，她正蹲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抱着自己的头低声啜泣着。
不同于在秦司南怀里，带着委屈和感动的哭泣，此刻的她更像一只被猛兽咬伤的小羔羊，惶恐中带着悲愤。
“他走了。他不在意我。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又是谁让她受伤了？封无炎心头一紧，疾步上前：“悠悠？”
话刚出口，蹲在地上的林悠悠突然起身，几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将他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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